正值黄昏,太阳堪堪落下,风已转凉。有几间屋子亮起灯烛,丫鬟匆匆出门去传膳,小厮将放在院内的美人榻挪到檐下,免得夜里落雨淋湿了。
段清自晏几道屋中出来,身后跟着几个暗卫。
尊上已在那样的地方待了整一日了,阴冷湿寒,实在不成体统。暗卫一趟趟往后山跑,再这般下去恐引人生疑。晌午遣了几人去劝,结果惹得尊上动了怒,当真教人为难。
晏几道倒是想得开,老神在在地剔着牙,懒懒地说年轻人太多思无益。后来听他说起遣人去劝的事,突然沉下脸严肃了几分,想了想对他发问。
“暗阁和宫里不同,你可知何处不同?”
被截了话头,他愣了愣,莫名其妙:“暗阁在江湖,自然不同。”
晏几道点头,他年纪大了,那双眼睛却不浑浊,反而很是通透:“若在宫里,你我的主子明面上是皇帝,其实更是江山社稷,便是惹得圣心不悦,皇帝也要斟酌是否为朝廷有益处,不能事事由着性子来。可如今你我是暗阁之人,暗阁只有一个主子,如何翻覆是主子的事,如何生如何死也是主子一念之间。故而伴君如伴虎,伴尊上尤甚。”
见他沉思,晏几道叹了口气,面色复又和缓,宽慰道:“你一直待在后山,刚坐上殿主的位置,许多事确是需得慢慢琢磨,孰是孰非亦要慢慢学着决断。”
“我自是知晓前殿主的下场。”段清年轻却不莽撞,见晏几道有提点的意思,连忙虚心地听其教导,却还有疑问,“这人倘是尊上夫人,那便是暗阁半个主子,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半分不敬。可此人......”
他欲言又止,看晏几道了然地颔首,心知他懂了,继续倒苦水:“此人身份这般,大约是上不得台面的,再受宠也就是如此了。我猜不透尊上所思,只得仍将他视作寻常暗卫。身为暗卫,怎能将尊上置于险境,怎能这般尊卑不分?”
“那依你看他能如何?”晏几道苦笑,“你身为殿主位高权重尚且无奈,他一介微末暗卫,脑袋日日悬在裤腰带上,除了受着还能如何?”
“话虽如此,可他总归......”段清有一肚子话想说,却陡然不知怎么接。
“莫要一叶障目,生生做个眼盲之人。”晏几道扫了一眼四下垂首的暗卫,蓦然想起暗七不甚出众的眉目来,劝道,“有些端倪你瞧见了,只是你不信罢了。尊上这般的人,能凭一人之力稳踞江湖,天赋、心胸、武功、手段,一样不少。到他那个份上,旁人的山水风月都见多了,向来最是拎得清。我且问你,你从前是如何看尊上的?”
“自是.....高高在上,手段非常。”段清依言想了又想,憋出几个字,泄气道,“我何曾看得透,只觉尊上不是此间凡人,眼底
请收藏:https://m.miyuexiaoshuo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